Tuesday, February 5, 2013

70年纯米老鼠粉

在鬼仔巷的何九茶室跟何老聊聊天,下午3点,何老的女儿开始洗刷要收档了,准备在茨厂街逛一天的我,想起了一直无缘的新联丰姐妹档老鼠粉,决定这次如论如何也要去尝尝。

来到苏丹街,转入中华楼的后巷,一些顾客在吃着客家面,杨安娣看见我,就兴奋地说,“哎哟,上次跟你们提起做这个纯米老鼠粉的老板,就在这里吃面,你可以跟他聊聊!”

每天出来送货的杨老板,碰巧被我遇上了。穿着简单T-shirt短裤,衣服上还沾有不少白米粉末的制作老鼠粉行家杨志禄,19岁开始帮忙父亲,早上生产老鼠粉,下午骑着铁马一档档送货。


“我们现在都是用机器把米打成粉团,不可能手工来做了。”想起很多报导都说纯米老鼠粉是手工制作,那其实是美丽的误会。但是,这传统老鼠粉的外观,色泽,口感以及味道都与一般外面光滑透亮的老鼠粉不一样,我们姑且称之为“正宗”的老鼠粉。



“老鼠粉不难做,只是多程序多工。选好老米,浸泡几小时,烹煮后,加点薯粉打成粉团,搓揉成形,做熟了其实很快,完工后我再骑铁马去送,一天工作大概也不过是7,8小时吧。不过还是要每天送货就是了,因为这是纯米,没有加上防腐剂之类的,放冰箱粉就容易断,卖相不好,所以只能收一天而已。"

他耸耸肩,“做了这么多年,双手筋痛,肩膀酸痛,我今年67岁,也很累了。现在只serve老顾客了,有新人问我可以提供货源吗?Nono,不行了。我再也做不了那么多。”目前他一天处理20公斤的纯米老鼠粉,分销给8,9个老顾客,包括谐街颂记,思士街的新九如牛肉档,新联丰姐妹档以及半山芭的面摊等。

1940年代,杨父从中国大埔来南洋落脚,在茨厂街中华巷开客家面档,请了两位工人一起拼手抵足,制作老鼠粉供自家档口煮用,同时也外销给其他的熟食小贩。后来中华巷发生火灾,杨父亲移居半山芭,继续生产自用外销。杨志禄在年少时期开始帮忙家族生意,骑着铁马到处去送货,一骑就是50年。前些日子,相濡以沫的太太去世了,孩子在别乡工作,他一人制作,生产,送货,也一个人生活。“One man show。”他笑说,带着寂寞。

他挥挥手,骑上铁马回半山芭了。新联丰姐妹档的杨安娣把老鼠粉汤端到桌上,热蒸汽模糊了镜片,但嗅觉与味觉却丝毫不收影响。我慢慢慢咽下米饭的香味,细嚼出淡淡的甜味。

老鼠粉,还是正宗的好。


Saturday, February 2, 2013

崩大碗 一碗沁凉 半生情

童老的凉茶铺(图:佩珊)


在乐安茶室的对面,会看到崩大碗凉茶摊,小小的招牌,一晃已是半世纪。

大马天气炎热难挡,在苏丹街与茨厂街的路口交接处,人来人往,车海川行,交通混乱,汽笛声不停,有时候走在这里,难免心神烦躁,口舌更是干燥。

而崩大碗凉茶摊,往往就在这时入眼帘。童玉才老先生与太太两个人忙碌的身影交错,在烈日中为你来一碗沁凉 - 罗汉果凉水,菊花茶,崩大碗凉茶等,而崩大碗的苦咸涩味,大概只有老顾客才能若无其事一口喝下去。

“这个很好的,很多人生病啊,喉咙发热气,身体中暑中毒,都要喝几杯。” 童老不无自豪地说。“这个档口,是我岳父开始经营的,然后就由我老婆接手,结果一做就是几十年。从早上11点轮流做到晚上11点啊,年纪大了,不懂还可以做多久。” 童老声音暗哑,样子有点疲累,但是双手非常敏捷,在顾客的叫唤声中把各种凉茶准备好,凉一凉由头顶而下的热气。

60多年前,童老岳父在茨厂街区开始卖凉茶,滋润了无数人超过半个世纪的燥热肿毒。我慢慢地喝下,叹一口沁凉,遥想这老街的凉茶情缘,当时多少劳工在汗流浃背时大口大口喝下以消暑解渴?如今,童老夫妇也在一杯杯凉茶中从盛年渡过黄昏。